第3小节 走入美洲
美洲印第安原住民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什么时候来到美洲?不但是美国人关注的问题,也是全世界的公众、特别是历史学家们关注的问题。
一.美洲原住民的Y染色体标记
美洲原住民从哪里来的?在分子人类学建立之前,只能从地缘上、骨骼相似和使用的器具比较上进行分析。在分子人类学建立以后,通过族群DNA解码的方式,成为了揭开族群迁徙路线和祖先血统秘密的最可靠方法,对于美洲原住民当然也不例外。
上世纪末,在斯坦福大学21人团队从事Y染色体与族群关系研究时(参看第2节:寻找Y染色体亚当),就从美洲原住民中,采集了106个男性Y染色体样本。Y染色体的DNA表明,他们与亚洲人有着紧密的联系。至今,有更多的报告证实了这个结论。
美洲原住民的Y染色体比较单纯,仅仅只有两个类型:带有M217标记的C3单倍群和带有M242标记的Q单倍群。
图5-21 美洲原住民Y染色体和线粒体DNA标记的单倍群谱系和年代
(说明:请注意左边图中,在红色正方框内,以M和P开头的符号和数字,是Y染色体标记;其它在黑色圆角框内的符号和数字,为单倍群的名称。右边线粒体DNA图中,在红色正方框内为标记;其它在黑色圆角的框内的符号和数字,为单倍群的名称,。)
M217 标记人大约是4万多年前在东南亚产生。带有M217标记的族群,都归属于单倍群C3,他的上面是M130,M130的上面是M168,M168上面的顶头,直至Y染色体亚当(详见第2节)。澳大利亚原住民的Y染色体标记是M347也是M130的后裔,属于单倍群C4。标记人M217和标记人M347相当于“堂兄弟”。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他们的出生年代可能相差上万年。由于与澳大利亚人有这样的血缘关系,这就是为什么美洲的某些骨骼化石,会有着澳大利亚人的形态。
M242标记人大约在2.2万年前在中亚产生。M242的上面是M45、M9、M89,M89的上面是M168,在那里与M130汇合。M242标记人以下的子孙被归结为Q单倍群。M242也有一个“堂兄弟”M207,他是欧洲和亚洲很多人的祖先。来到美洲的至少有三个Q单倍群的支系: Q1a3*( 标记M346)、Q1a3a(标记M3)和Q1a4(标记P89.1)。这三个支系的标记产生时间大约在1.5到1万年前,产生的地点可能在白令海峡两岸或美洲某地。因此,它们产生的时间,应该是将要进入美洲之前或进入美洲以后。
由于有欧洲的血缘关系,在美洲出现的骨骼化石中,有类似欧洲人的形态就可以解释了。
讲到美洲原住民来自亚洲,人们往往想的亚洲人就是目前的中国人、韩国人和日本人等。但从DNA解码上来看,亚洲人的最大多数是属于M175标记下、即O单倍群的子孙,他们与单倍群C3(标记M217)和单倍群Q(标记M242)的血缘关系相差是很远的(参看第2节 父系树图)。
怎样区分原住民属于哪个标记和单倍群呢?十分简单。只要检测他们的Y染色体序列,如果他们的Y染色体的第13,946,717位置上(NCBI36标准)的DNA字符是‘C’,他就是M217的子孙,属于C3单倍群。这是M217标记人在母腹中,因突变,将原来位置上的碱基由A变成了C,形成子孙后代都承传的标记。全世界人,除了他们,其他男人的Y染色体,在这个位置上,依然是A。如果他们的Y染色体的第13,527,976位置上(NCBI36标准)的DNA字符是‘T’(原来是C),他就是M242的子孙,属于Q单倍群。这是M242标记人在母腹中,因突变形成的标记 [注释1]。
就是按这样的标准,从采集的美洲原住民2,968个样本的检测结果,并加入了亚洲、欧洲的相关样本的检测结果,绘出了两个Y染色体分布图(图 22)。从图中看到,C3单倍群主要分布在北美洲。Q单倍群分布在中美洲和南美洲,南美洲的原住民,几乎90%以上都属于Q单倍群。[注释2]
图
5-22美洲原住民的Y染色体族群分布图
二.美洲原住民的线粒体DNA单倍群和标记
线粒体DNA单倍群,是按线粒体DNA上的突变标记进行划分的,它表达母系的来源。美洲原住民的线粒体DNA单倍群,比Y染色体的单倍群要复杂一些。但是,95%以上的人口可以归纳在4个线粒体DNA单倍群中:A2、B2、C1和D1。在美洲北部,以A2为主;美洲南部,以B2、C1、D1为主;美洲中部,4种都有。
1.线粒体DNA单倍群A2
线粒体DNA单倍群A2是很值得关注的一个单倍群,因为很可能她是最早来到美国的单倍群。
单倍群A2的上面是A4,A4的上面是A,A的上面是N,N的上面是L3,L3伴随着M168走出了非洲。有充足的DNA样本测试数据可以证明,A单倍群的发源地在中国的东南地区。在中国中南部地区,具有A单倍群的人口约占总人口的10%到17%。由于中国人口密集,A单倍群人口的绝对值远远高于其它地区。而且,这一地区的A单倍群分支也最多。中国的分子人类学家,对单倍群A有很深入的研究[注释3],下面的内容主要来自他们的报告。
单倍群A产生的年代大约在4万年前。过了几千、上万年,她的后裔中,又因为线粒体DNA的突变,产生了一个新的标记女子A4。这一时期伴随她们的丈夫们,应该是带有Y染色体M130标记的男性,其中有M130的C3(有M217标记)分支的人群。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继续向北方前进,进入了西伯利亚地区。在这里,A2诞生了,这大约是2万4千年前的事情(在有的报告中估计为一万六千年左右)。A2和C3组成的族群,在西伯利亚地区居住了很久。后来,其中有一小群人进入了美洲。北美地区原住民的线粒体以A2为主、Y染色体以C3为主的印第安原住民,可能就是这一群人的后裔。
在西伯利亚停留时,当地还有其他族群的男子,例如Y染色体Q单倍群的男子,也有少数A2单倍群的女子和他们结了婚,形成Y染色体Q加线粒体A2的族群。现在西伯利亚和北美洲的一些爱斯基摩人族群,有相当比例的人有这样的DNA组合。
Y染色体单倍群C在中国存在的比例不到2%,属于早期来到中国的现代人。美洲原住民的一部分祖先,虽然是来自中国,但他们和大多数的中国族群、M122的子孙(中国汉族),相距还是比较远的,因此,外形也有显著的差别。但是,美洲原住民和现代的中国人,同是源自走出非洲的M168和L3,是这两个父系和母系祖宗的子孙。
2. 线粒体DNA单倍群B2
线粒体单倍群B的后裔广泛地分布在东亚和东南亚地区,包括中国、韩国、日本、菲律宾等地,它也是属于单倍群N下面的一支(参看图21)。在B的下面,有单倍群分支B2,美洲原住民中,大约有24%的人带有B2的标记。美洲之外,几乎找不到属于线粒体B2的人群。B2产生比A2晚,大约在1.65万年前[注释4]。从单倍群B2的后裔仅存在于美洲的情况来看,线粒体DNA单倍群B2的首个女性,应该产生于西伯利亚或北美洲。
3.线粒体DNA单倍群C1
线粒体DNA单倍群C1是线粒体DNA单倍群C的后裔,C大约在4万多年前产生于中亚。在单倍群C向西伯利亚的迁徙中,产生了分支单倍群C1。C1产生的时间是2万多年前,地点应该是在东北亚。C1之下,又分别产生了C1a、C1b、C1c、和C1d。仅仅在亚洲的一些族群中发现了C1a,而C1b、C1c、和C1d只在美洲的印第安原住民身上发现,因此不少分子人类学家都认为C1b、C1c、和C1d是从亚洲来的人,在进入美洲后,才产生的新突变[注释5]。
由于亚洲人进入美洲的时间大致可以确定在1.5万年左右,常常将C1a与他们的分离时间近似的定为1.5万年,并以分离后产生的突变点数来估计线粒体DNA的突变率(参看第
4节)。
另外,请读者注意,在本节中,同时涉及到Y染色体单倍群C和线粒体DNA单倍群C,请注意区分它们。
4.线粒体DNA单倍群D1
线粒体DNA单倍群D在亚洲的中国、韩国和日本比例都很高(30%以上),在西伯利亚的爱斯基摩人身上也发现有20%的比例(从79个样本中得到的结果)。而D1仅仅在美洲的印第安原住民身上发现。D1是D的后裔,因此,美洲原住民的D1单倍群也应该源于西伯利亚[注释5]。
三.美洲地区的考古成果
谁是最早来到美洲的人?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的?是至今没有解决的难题。对于这两个问题,以往是靠考古发掘和碳14年代断定的方法来确定。自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利用现代人和古人遗骸中DNA解码的科学技术,为解决这两个难题,带来了新的亮光。
在美洲已知超过1.15万年前(11,500BP)的考古点,已经发现了20多个,下面仅介绍有代表意义的几个。
图 5-23美洲重要要考古点
1.阿拉斯加发现的古人牙齿
在阿拉斯加的威尔士王子岛最北端,有一个考古学家重视的山洞,其进口很狭窄,只能以膝行的方式才能进洞,因此被命名为“膝行山洞”(On Your Knees Cave)(图 5-23 之N2点)。1996年,在该洞发现了人类的遗骸。根据有关保护印第安原住民墓葬的法律规定,在取得了当地原住民部落的同意后,才开始了遗骸的发掘和研究工作[注释6]。
通过发掘考察和科技的分析,确定这是一具大约20岁男子的遗骸。他生前的食品,包含了许多海洋生物。伴随他的石器、工具,也具有较高的水准。可能是一个十分强壮的北极熊,为了抢夺这个山洞而杀死了他。这位男子的遗骸包括下颌骨、牙齿和右骨盆等。经碳14年代断定,他生活中10,300年前。
有关该洞的考古成果很多,其中令人关注的是,在该男子遗骸上取得了Y染色体和线粒体DNA样本。通过对这个样本的研究,对最早来到美国的印第安人的行进路线,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DNA样本是取自该男子第二磨牙的齿根,从这个样本中得到的Y染色体,确定他有M3标记,因此他是属于Y染色体Q1a3a单倍群。他的线粒体DNA属于D单倍群,但是,由于线粒体序列不是十分完整,还不能精确地确定他是否属于D单倍群下面的D1支单倍群。
研究人员从线粒体DNA环(参看第2节内容)的第一高变区中,得到了14组DNA特征码(每组两个),例如:1) 16092(C) and 16223,2) 16092(C) and 16241(G)等。然后将它们与美洲原住民线粒体DNA数据库中的资料进行比较,去寻找这位男士的后裔和亲戚。
这个研究团队进一步将包含这些特征码的47个人所居住的地点绘制在美洲的地图上,他们发现47个人全部分布在美洲的西海岸边。美国加州圣塔芭芭拉自然历史博物馆的约翰R·约翰逊博士,长期从事美洲原住民的DNA遗传信息和迁徙历史的研究。因此,他也被邀请来分析这个研究结果的意义。他认为:这是至今最有力的证据,它间接地证明了古代印第安人是沿海逐渐向南迁移。他们之中有的成员,带有这组特别的DNA标记。他们逐渐地沿着太平洋行进,利用沿岸的资源,并且留下了后代,至今仍生活在这些地方。对此,在英国BBC电视片《奇妙的人类旅程》美洲部分中,也有很生动的描述。
这是人类的DNA解码方法在解决历史悬案上的一个成果。与骨骼化石比较的考古方法相比,除了有客观的数字依据之外,更提供了联系古代人类和现代人类之间的线索和证据。
2.美国俄勒冈州佩兹利山洞里的奇特化石
由丹麦、美国、英国等6国13位科学家组成的国际研究队伍,在2008年4月发表了一篇研究报告,名称是“俄勒冈州粪便化石中的DNA”(“DNA from Pre-Clovis Human Coprolites
in Oregon, North America”)[注释7
]。这个奇特的研究对象,让他们的报告倍受国际考古研究队伍和分子人类学家们的关注。
佩斯利洞穴位于美国俄勒冈州中南部地区,距离海边约300公里。在上个世纪的30年代,已经对该洞开始了考古的研究,并发现了不少古人生活的痕迹和石器制品。2007年的夏天,俄勒冈大学的研究人员在该洞得到了14个粪化石,因此,由美国俄勒冈大学考古学家丹尼斯.詹金斯(Dennis. Jenkins)组建了这个科学团队进行研究。
研究小组中,来自丹麦哥本哈根大学地理基因研究中心的艾斯克·威勒斯勒夫教授(Eske Willerslev)等人,从洞穴内的粪便化石中,得到了DNA线粒体样本。检测结果显示,有4个样本被确认为是人类的“产物”。同时,他们还委托美国“Beta
DNA分析公司”和牛津大学分别进行了碳14断代鉴定。综合结果如下表:
样本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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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粒体DNA单倍群类型
|
“Beta DNA分析公司”确定的年代
|
牛津大学确定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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粪便化石DNA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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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4-PC-5/6B-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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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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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0 ±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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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65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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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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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4-PC-5/6B-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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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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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60 ±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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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0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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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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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4-PC-5/7C-31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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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90 ± 60
|
12,345 ±55
|
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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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4-PC-5/5D-31
|
B2
|
12,400 ± 60
|
12,275 ±55
|
人类
|
这个报告给出了古人类的线粒体DNA所属的单倍群和准确的年代,对于确定美洲原住民的来源和时间,都有重要的意义。对于这个研究报告,也有着质疑的声音[注释8]。由于有具体的研究材料,相信会有更多的研究来进行论证。
3.“克洛维斯文化”(Clovis Culture)
在美洲原住民历史研究中,有一个重要的词汇:“克洛维斯文化”,它代表了一个时期的年代、文化和技术水平的综合意义。
克洛维斯文化是因“克洛维斯石矛”而得名。“克洛维斯石矛”是史前美洲地区人类使用的一种矛头石器,最先出土于美国新墨西哥州的小镇克洛维斯,被认为是北美大陆人类活动的最早证据之一。
克洛维斯文化代表着北美大陆的一种史前古印第安人文化,根据碳14断年法,其遗迹可以追溯至11,500年(碳14年)前末次冰期。此年代经校正后,大约相当于日历年13,500年以前。“克洛维斯石矛”是他们拥有的猎杀大型哺乳动物的工具,也是这个时代的标志。考古学家将这一时代的美洲原住民称为“克洛维斯人”。由于在古猛犸象遗骸上,发现有克洛维斯枪头,表明克洛维斯人常猎杀猛犸象。他们也会猎取野牛、乳齿象、地懒、貘、古代羊、马及其他细小的动物,作为食物。
直到20世纪末,考古学家主流都相信克洛维斯人是最先到达美洲的。克洛维斯人在冰河时期由西伯利亚从白令陆桥越过了白令海峡来到阿拉斯加,并经没有结冰的洛矶山脉东面的麦肯齐走廊(McKenzie
Corridor),南下至现今的加拿大。不过,现已逐渐发现更多早于克洛维斯文化的证据。
5.美洲的其它重要考古地点
巴西的佩德拉. 富达拉考古地(Pedra Furada Sites, Brazil)(图23:S2点)
巴西的佩德拉 富达拉是一个非常有名的考古地点。在这里发掘出大量的石器,其中有石刀、石制刮削器、飞镖等。它们所在地层的年代为7,000到12,000年以前。还有几百幅5,000到11,000年前的岩画。
此外,在岩崖形成的遮蔽凹处(rock shelters),有似乎是古人用火的残留木碳。经碳14鉴定,其产生的年代为32,000 到48,000年以前。然而,这个残留木碳是人工形成的还是自然形成的,存在着争论。巴西著名的女考古学家Niède Guidon认为,这是古人用火时形成的。 如果确实是古人用火的残留物,那么,将大大提前美洲原住民到达南美洲的时间。
四.从DNA解码中看见了什么?
图5-24 Y染色体单倍群C3和Q,线粒体单倍群A2、B2、C1、D1进入美洲可能的路线图
1.谁陪伴C3来到美洲?
正像M168有L3陪伴一样,每一个父系的单倍群一定有母系的单倍群陪伴。有时,一个父系单倍群可能有一个以上的线粒体DNA单倍群陪伴,在本节第2部分所说的澳大利亚原住民身上,就是例子。
Y染色体单倍群C3是标记人M130(其以下子孙都归于单倍群C)支系子孙。前面已经讲过,M168在母系标记人L3的陪伴下离开了非洲,走向了亚洲。在向东迁徙的途中,到达了亚洲的西南部时,父系M168下面诞生了标记人M130。在母系标记人L3下面,也先后诞生了新的母系标记人N和M。N和M的女儿们,有很少一部分伴随着M130继续沿着海岸线向东前进。而大部分的N和M女儿们,陪伴着没有离开的M168系的男子们。后来,她们陪伴着新标记人M89向北,走向了欧亚大陆。(参看本节第2页 图5-13)
当向东前进的人群来到亚洲南部后,又分离出两个支系:其中,一个支系继续向东、向大洋洲方向前进。随后这个支系,又分化出C2和C4两个新支系。其中C2到了新几内亚,C4到了澳大利亚。
另一个支系,一路沿海向北前进,在中国地区也分化出C1和C3两支新系。C1经过朝鲜去了日本。C3一部分去了蒙古,另一部分去了西伯利亚,进而来到了美洲。
是哪个母系的女子们陪伴着C3到美洲去的呢?从美洲的原住民身上发现的线粒体DNA单倍群中,主要是A2、B2、C1和D1四个单倍群。显然,应该是其中的一个或几个。
在中国,有一些同时包含着Y染色体单倍群C3和线粒体DNA单倍群A的人群。中国的分子人类学家陈致勇(Zhiyong Chen)和莫如波(Rubo Mo)发表的报告中[注释3],认为陪伴C3进入美洲 ,Y染色体单倍群C3的年龄也比单倍群Q的年龄大很多。再加上C3和A2在北美的分布十分重合,可以看出,中国学者的意见是有根据的。
综合这些从DNA解码中得到的结果,表明伴随C3来到美洲的女人们,属于线粒体DNA单倍群A2。而且,很可能线粒体DNA单倍群A2是C3唯一的陪伴单倍群。
2. Y染色体Q单倍群的迁徙路线
从父系树上的位置和产生的年代来看,单倍群Q堪称单倍群C3的晚辈。在父系树上,Q是Y染色体M89标记人的子孙(参看第2节人类的父系树图谱),M89可能是5万多年前在亚洲南部诞生的。
M89的子孙们向北迁徙,途中产生了M9。M9的子孙向西北行进,到达中亚,诞生了一个新的标记人M45。M45向北行进到达亚洲西部接近欧洲的地方,诞生了M173和M242两个标记人。M173向西发展,成为欧洲人的祖先。M242向东发展,成为北亚人的祖先。进一步向东迁徙,越过白令海峡,进入了美洲。完成这样的大迁徙,大约花费了4万年左右的时间,行进了大约4万公里的路程,因此行进是十分缓慢的,平均每一代人迁移30多公里。而且是一路走去,一路留下了他们的子孙。
男性标记人M242的子孙被归类为Y染色体单倍群Q,进入美洲的Q单倍群人群包含了三个支群:Q1a4、Q1a3a和Q1a3*。陪伴这三个支群进入美洲的母系单倍群,应该是B2、C1和D1。陪伴Y染色体单倍群C3进入美洲的母系A2单倍群,是否也是陪伴着Q单倍群进入美洲呢?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更可能是进入美洲后,在沿海向南迁徙时,有原来和父系(Y染色体)C3单倍群生活的女性,随同Y染色体Q单倍群的男子们南迁,使南美洲有了母系单倍群A2的成分。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到,父系(Y染色体)单倍群Q进入美洲可能有2或3个小的人群,他们应该是在1.5万年前后分批进入美洲的。至少有一批人,是乘船(或筏)沿海行进,到达了南美洲。在西伯利亚的原住民中,还有美洲所没有的3个Y染色体单倍群和两个线粒体DNA单倍群。如果来美洲的批次很多,美洲的单倍群类型就会更加复杂了,这正是在本节开始部分中曾经讲过的迁移“瓶颈效应”。
3.南美洲的原住民可能是3万多年以前,从大洋洲飘洋而来吗?
有人认为,南美洲的原住民可能是从大洋洲飘洋来的。他们推测的根据是,有古人的骨骼化石和澳大利亚人很相像。另一个原因认为,南美洲原住民比北美洲原住民,有更久远的历史。这些结论都是建立在传统的考古方法上:骨骼的比较,发掘的工具和地层等物质的年代断定。然而,作原住民来源的鉴定时,也需要得到DNA解码的支持。
南美洲原住民的Y染色体基本都是Q单倍群,在大洋洲原住民身上,完全没有Q单倍群的标记(M242)。Q产生的地点在中亚地区,年代在2.2万年前左右,没有研究表明他们到了大洋洲。从这两点上,可以否定Q单倍群的原住民,在3万年前来自大洋洲的可能。
从线粒体DNA单倍群来看,在大洋洲并没有发现线粒体DNA单倍群A2的人群。南美洲原住民其它的线粒体DNA单倍群是B2、
C1和D1,它们的年龄都远在3万年之下。由此可以看到,在线粒体DNA解码上,也无法得到支持。如果说南美洲有古人的骨骼化石和澳大利亚人相似,那很可能是由于美洲原住民的Y染色体C3和澳大利亚人的C4有较近亲缘关系的原因。
看来,巴西的女考古学家Niède Guidon的意见,巴西的“佩德拉 富达拉”考古地的遗迹有着4万年以上的历史,就值得怀疑了。
4. 从DNA解码上能否看到原住民何时来到美洲的?
由于在父系树谱上,C3单倍群要比Q单倍群古老。在母系树上,线粒体DNA单倍群A2也比单倍群B2、C1、D1要古老。因此父系C3和母系A2的配对组合,可能是首先到达美洲的。
这样配对的北美原住民族群的分布,与“麦肯齐走廊”(McKenzie Corridor)连接的地理位置,十分吻合。如果该走廊关闭的时间是从2.2万年前到1.5万年前(关闭了7千年),那么,他们只可能在这个时间之前或之后,即2.2万年之前或者1.5万年之后到达。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是在这个走廊关闭期间中,靠着渡海的方式到达美洲。从DNA解码上,也只能作这样的回答。
5. DNA解码在解开人的来源和迁徙历史中的重要意义
过去几百年来,传统的考古方法仅仅是依靠发掘出的化石、石器的比较,来判定当时人类的生理状态和生活状态。很难通过世界各地孤立的考古发现,将世界各地区人的关系连接在一起。更无法将各地区生活过的古代人类和现代人类的关系连接在一起,因此产生了许多错误的结论。
自从分子人类学诞生以后,将DNA解码用于了人类来源和迁徙领域的研究中,才取得令人激动的成果。通过对全世界各族群的Y染色体和线粒体的DNA解码,不但得出全世界的人类来自一对父母的结论,还理清了全世界人类的亲缘关系和在全世界地理上的分布。人类继承上的关系树以及在世界地理上的分布,勾画出一个人类来源和发展的立体图像,展现了人类对自身的全新认识。
关于美洲原住民来源的分析,就是这样的一个成果。
本节结语:( 摘自英国BBC 电视片《奇妙的人类旅程》“美洲部分”的结语,也是电视片的结语)
“在这个新世界中,第一批美国人在这儿发展着,直到大约一万五千年后,它们才见到了遥远的同家族的人。公元1492年,一小队欧洲探险家到达了美洲海岸,他们在那儿遇到了当地美洲人。尽管这两群人的始祖,都是约7万多年前走出非洲的现代人类,欧洲人并不把居住在美洲的人们,视为他们的同族,而把他们看做是野人、蛮人,甚至是非人类。当地的美国土著人则把那些陌生的来访者,视为拥有超能力的神,他们互不相认。
在接下来的400年左右,这种地理及文化的差距,导致了土著人被屠杀,保守估计大概有成千上万人死亡。在了解了人类发展的故事后,悲剧的发生显得多么不应该。我们源于非洲,我们祖先走过相同的旅程。因为我们有着那么紧密的遗传共享和连接,因此我们之间的区别就显得微不足道了。20万年前 我们都属于一个年轻的种群,我们有着非常密切的亲缘关系。
我们的这个故事,是从研究石头、骨头以及我们的基因中发现的故事,无论我们分散在世界的任何地方,皮肤下的我们都是非洲人。发掘出这个故事,追溯我们祖先的脚步,使我感到了共同的人性,共同的历史以及共同的未来”
看了这一段的解说,对照达尔文的“人类的由来”一书中的观点,两种观点,实在是相差太大了。我们必须改变从错误的进化论中得到的、那些旧有的观念,接受新的科学、新的发现和新的观念。真正明白全世界的人,都是同一父母的后裔,应该亲如兄弟姐妹应该彼此相爱。
注释:
1.See “Y-DNA SNP Index –
2011”,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of Genetic
Genealogy (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of Genetic Genealogy ISOGG) ,
http://www.isogg.org/tree/ISOGG_YDNA_SNP_Index11.html
2. Y单倍群C3 和Q 在美洲的分布图,是根据14个研究报告的结果综合绘制成的。在这些研究报告中,共采集了66个族群的几千个DNA样本,其中2,968个样本来自美洲。
3.Chen Zhiyong,Migration
and Diversification of Mitochondrial Haplogroup N
in East Asians,Communication on Contemporary
Anthropology Vol.
4.Erika Tamm1, et. al., Beringian Standstill and Spread of Native American Founders,PLoS ONE Issue 9,
September 2007.
5.
Pedro Soares,Correcting for Purifying Selection:
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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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e 12, 2009
6.Brian M. Kemp, et. al.,Genetic Analysis of Ear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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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ttlement of the Americas, AMERICAN JOURNAL OF PHYSICAL ANTHROPOLOGY
132:605–621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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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Hendrik Poinar et. al.,Comment on “DNA from
Pre-Clovis Human Coprolites in Oregon, North America”,Science
July 10 2009.
9. R E Taylor,THE CONTRIBUTION
OF RADIOCARBON DATING TO NEW WORLD ARCHAEOLOGY,RADIOCARBON, Vol 42, Nr 1, 2000, p 1–21
10. Saillard J, et. al., mtDNA variation among Greenland Eskimos: the edge of
the Beringian expansion. Am
J Hum Genet 67:718-726,Sep.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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